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闻丞：城市水体健康需要“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”
当前，黑臭水体在城市里已基本消失，然而好水体依然是稀缺资源，被称作水系“癌症”的水体藻华等生态问题仍顽固存在。城市水体治理目标已经从“脱黑脱臭”提升到水动力、水环境和水生态三方面并重。
城市水系主要以城市河道、景观湖泊、水利设施等形态呈现，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生态系统，水质出现问题，将对人民群众健康产生直接危害。城市河道作为城市生活的重要保障性生态基础设施，不仅是城市居民休闲娱乐的去处，也承担着水源、运输、防洪排涝、调节气候和美化景观等功能，同时还是城市中湿地生物的重要栖息地。伴随着城市的发展，城市河道经历了改造、污染、治理等多个阶段。如今，提升城市河道生物多样性，恢复其固碳、净水等生态功能成为城市河道治理的新目标。
以地处华北平原的北京为例，市内河湖众多，有永定河水系、潮白河水系、蓟运河水系、北运河水系和大清河水系五大水系。这些河流从古至今承载了北京的漕运，滋养了众多园林，与都市人相依相伴，见证了北京城的历史变迁。宏观尺度上，近年来，随着黄河向永定河连年补水、南水北调等大型水利工程的实施，市政河道里的鱼类和各类底栖动物数量显著提升。微观尺度上，在城市河道中利用“基于自然解决方案”进行本土水生态系统恢复，提升生物多样性，逐步恢复城市河道生态功能的做法值得关注。
“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”倡导依靠自然的力量和基于生态系统的方法，应对气候变化、防灾减灾、粮食安全、水安全、生态系统退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等社会挑战，也就是说既要考虑人类的福祉，也要考虑生物多样性的提升。2020年，萧太后河老河段实施典型河段水体生物群落恢复工程。调研发现，水域中沉水植物未形成群落，缺少大型底栖动物和大型浮游动物等众多功能性物种。技术人员通过“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”与尾水湿地建设技术结合，构建多样性生物栖息地，生物多样性得以明显恢复。当年秋天，在该河段的底栖动物群落中出现了蜉蝣、负子蝽等喜欢清洁水体的物种。2021年夏季，虾、螺、蚌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河流流域。新近的监测结果显示，萧太后河水质主要指标已达到地表水Ⅲ类标准，河水恢复清澈，河道湿地具备了水鸟栖息地的功能。
“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”在广东省鹤山市沙坪河水生态恢复中也取得了显著成效。沙坪河是西江的支流，西江是珠江最大的一级支流。当时，沙坪河外来物种入侵严重，水中缺乏底栖动物，鱼类物种单一，大量甲藻、金藻、硅藻和蓝绿藻繁殖，河道水体浑浊。技术人员在围网中构建了适宜底栖动物和浮游动物生存的微地形，同时人工清理外来入侵物种，引入底栖动物、浮游动物和本土鱼类。2022年11月，所有重新引入的生物包括大型食肉鱼都已实现大量自然繁殖，总磷、总氮、氨氮和化学需氧量等指标持续下降，外来入侵物种占比明显下降。水生态系统结构趋于完整，对于社会公众来说，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河水变清了。
无论从经济角度、生物多样性角度还是生态系统服务角度，城市水道都是投入少而回馈丰富的一类生态系统。目前，在全国层面，需要制定统一的城市水体治理标准和工程技术规程，为以生物多样性为重要标准评价城市水体质量提供参考依据。同时，要推广基于自然的解决水污染问题的成熟技术，让城市人身边出现更多鸟语花香、水清鱼跃的美好景观。
（作者系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委员）
